“他们(其他民工)都跟我说只要执行庭的人去,钱就能马上拿到,我现在知道(执行)有多难了,虽然这次没有马上执行到(案款),我还是非常感谢你们,我也懂得了很多……”作为68位追索劳动报酬民工的代表,冉先生满脸感激。其态度较数日前有了转折性的改变。
由于68位民工强烈反对房山法院将案件委托给外地法院执行,为了尽快替农民工讨回工资,征得批准后,执行庭庭长带领执行法官、法警、书记员等三人于近日奔赴千里之外的长沙,执行案件。
还在享受北国秋高气爽的人们哪里想得到,此时南方的长沙正是阴雨绵绵。干警们一早赶到长沙,刚下火车便碰上了大雨。执行小组在一家小店吃了点早餐,顾不上先找家旅馆放下行李,便匆匆冒雨出发了。穆法官事先制定了详细的执行计划。他们首先来到银行在当地的分行查询被执行公司的账号。银行打出来的单子让大家非常惊喜。惊的是该公司在长沙市各银行的账号多达数十个,喜的是这数十个账号里只要有一个有足够的存款,这个案子就能执行了结。根据该公司的性质,干警们判断其在某银行的资金往来应该比较频繁,于是大家冒雨马不停蹄地一口气连续查了该银行的十余家业务部,结果所有的账户中所剩的资金都寥寥无几,一般都是几十块钱,少的只有几元钱,最多一个也才一千多元钱。相对于民工们近二十万的工资,这些显得杯水车薪。
时近中午,大家就近找了个旅店放下行李,这才发现走路都“咕叽咕叽”带响,原来,鞋都进水了。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路面都积着水,即使买双鞋换上,走不了几步路又湿了,所以就由它去吧,直到两天后回到北京才换上干鞋。当天中午吃完饭也没来得及休息,已到银行上班的时间,大家又开始行动了。下午的目标是另外几家银行。好多银行的营业部着实不太好找,当地的的同行也大多不知道具体地点,搜寻目标颇费了些周折。查询的结果还不如上午,账户上的剩余资金少的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从往来业务明细来看,绝大多数账户已经长期不用了。这样查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被执行人很可能把有效的账户隐藏起来了。穆法官沉思片刻,果断地决定抛开银行给出的账户清单,直接从清单以外的另一银行着手查询。果不其然,很快就查到了一个隐蔽的账户,而且明细显示2008年9月28号还有大笔的业务往来,可见是一个正在使用中的账户。所以,虽然账上资金只有四十多元钱,执行法官也当即对其依法予以冻结。此时将近下午五点,由于下雨,天已经黑了,当地的银行也要停止营业了,大家暂时返回住处。
第二天一早,干警们直接来到银行在当地的分支结构,严肃地对其前日提供的账户清单提出质疑。按规定,所有有效的一般账户都是必须在人民银行有备案的。人民银行一位看似部门负责人的工作人员无法自圆其说,最后表示愿意重新用自己的密码登陆系统再调取一份数据。新的清单较前日的多出若干个新的开户行和账户,大家也顾不上表达更多的愤慨,新发现的的账户无疑点燃了新的希望。为防止被执行人获悉后提前转走资金,干警们连伞都顾不及打开便冲进了雨里……
每查一个账户大家都充满了希望,但是收获寥寥,帐上仍然没有什么资金,只是近期都还曾使用过。估计还存在有更隐蔽的账户,但是要想查出来,显然已经超出了法院的这几个普通执行员的能力范围。穆法官决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直接去找被执行人的负责人。大家通过网络、114电话等方式查询到了该公司的办公地点,在长沙郊县的一个工业园区。等赶过去找到该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该公司出面接待的是法务部门一个负责人,称公司董事长有事在外未归。穆法官从情感、道义以及法律上对其做了耐心的工作。该负责人最后表示公司近期财务紧张,待董事长回来后会尽快给予答复。回到长沙市区,已经接近五点了,为了再争取一线希望,干警们又对剩下的两个帐户进行了查询,结果还是只有几十元钱。在回北京的列车上,穆法官接到了该公司的电话,表示正在积极筹备案款,将尽早履行完法院判决所确定的义务。
整个行程,民工代表冉先生坚持要求随同,他一开始显然是抱着对人民法院执行力的怀疑和不满而去的,但在亲眼目睹了干警们几天来趟着雨水来回奔忙的情形,他无疑被感动了。他完全体察到了我们的干警是在真心实意地替百姓办事。他也明白了,在整个社会的诚信体系缺失的大背景下,很多事情不是单靠人民法院一家就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一味地对人民法院求全责备有失公允。毕竟,中国的法治还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