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力，一个憨厚淳朴的老农民，世代都居住在密云县太师屯镇，守着家里的土地自给自足。2002年，村里将土地征用，王志力家盖起来了新楼房，儿子也进了县城一家不错的公司上班。可种了大半辈子地的王志力却怎么也闲不住，于是在2003年他承包了一片鱼池干起了养鱼的工作，有点辛苦他却也自得其乐。

　　2011年7月24日，在北京密云，一场大雨倾盆而至。自养鱼后王志力就愁这暴雨天，而恰恰就是这场暴雨给他带来了一场灾难……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王志力走上了一条自我取证之路。

　　　　　　　　　　　鱼塘遭殃：细心农户自取证

　　坐在鱼池边，王志力许久缓不过神来，他不愿相信自己养的1万多斤草鱼全部死了，当初花3万多买的鱼苗，现在当死鱼卖只抵了1000块。他心疼啊，回想暴雨那天晚上，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

　　天气预报说24日有雨，晚上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王志力和妻子一起在设法挡住鱼池口防止鱼被水冲走了。同时还有另外几家养鱼的农户也在为自己的鱼忙活着。直到深夜11点，雨终于停了。各家的鱼都安然无恙，农户们都庆幸还能赶回去睡个安稳觉。王志力家的鱼也都在，他也稍放下心来。只是有样东西让他有点不满，他看见鱼池上漂浮着很多鸡粪，是上游养鸡户家未清理干净的鸡粪顺水流了下来，这个没大碍吧？王志力有点担忧，想着明天大早得再来看看，早点把它们捞走，漂在水面上真是碍眼。

　　眯瞪了短暂的几小时，王志力就赶到了自家鱼塘，映入眼帘的一幕一下子让他感觉陷入了深渊——水面上浮起来好多死鱼。怎么办？他马上拿来了增氧器，估计是昨天上覆盖着太多鸡粪，水里氧气不足。同时，他把浮在水上能看见的鸡粪都捞了出来，想着这样是不是能好点。结果，26日，那景象再次让王志力触目惊心，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次完了。”所有鱼都死了，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60多岁的王志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欲哭无泪的感觉。

　　养鸡场就在王志力家鱼塘的上游，离鱼池很近，大约30、40米。王志力家的鱼塘成了重灾区，鱼无一幸免。旁边几家农户的鱼池也有流进鸡粪的，但只是少量，所幸损失都不大。这几家也都纷纷丢下手中的活，来帮王志力打捞死鱼。

　　“大家先别捞！”循着声音是王志力在说话，大家都怔住了，不知道他想干嘛，不捞鱼难道放在水里发臭啊？没顾得上向大家解释，王志力迅速往家的方向跑去，留下了疑惑不解的其他农户们。十几分钟后，见王志力拿着一个相机大小的东西，妻子知道这是新年时儿子送他们老两口的家庭数码摄像机，这玩意平时都没大用，一直被搁置在角落里，老头这会拿出来是要干嘛啊？王志力拿着摄像机把鱼池拍了个遍，从东头走到西头，把鱼死亡的漂浮情况都照下来了，他这才放心，让大家开动打捞。这回大家才明白王志力这是保留证据呢，纷纷为王志力的冷静恭维了起来。可这些话王志力一句也没听进去，每捞上来一条死鱼，他觉得心就被多剐了一次。

　　可怜的鱼儿终于都被捞上岸了，个个都已经有8、9斤了，如今却成了一堆垃圾。他想找那些养鸡的人算账，可是要怎么做到“证据确凿”，让他们无法辩驳呢？他又打开摄像机，儿子告诉他这个玩意还能照相，没想到第一次拿它来照相竟是让它记录这么悲痛的画面。他打开照相功能，把上游的鸡粪场的情况拍了下来，地下还有残留的鸡粪，一片狼藉。他要赶在养鸡户来清理之前把这些“证据”都记录下来。

　　王志力书读得不多，很多科学道理都不懂，但凭借他承包鱼池已经8、9年的经验，他知道水质对于鱼是关键，于是紧接着，他就跑到密云县环境保护监测站申请专家来对鱼池水质进行检测，他想不管是不是“鸡粪”惹得祸，至少得看看专家的意见，说不定这就是他要找的“铁证”。

　　第二天，关于“王志力的鱼池”的一份水质报告就出来了，结果为：PH值8.32，氨氮1.42，化学需氧量173，悬浮物102。看着这结果，王志力感到很茫然，看不太懂，经过专家解释，他略微明白了，这报告证明了他的鱼池水中的化学需氧量、氨氮结果严重超标，也就是这水的确不适宜鱼的生存。王志力在经历一场悲痛之后此刻终于有了些许欣慰，他拿着自己苦心搜集的所有证据，准备找这些养鸡户讨要赔偿。

　　　　　　　　　　　　被告推责：原告法庭讨赔偿

　　正如王志力预料的一样，4家养鸡户拒绝赔偿，都说鱼的死亡与鸡粪无关，当然各家都有各自的理由。张军、李杰辉表示他们已经按时清理鸡粪；赵立华说他家有化粪池，而且化粪池并没有受损，不可能有鸡粪会流入王家的鱼池；万琴更是大叫冤枉，因为自己从2个月前就没有养鸡了，更是与自己无关了。于是，王志力只能选择自己最不愿走的一步，一切是非都上法院说吧。可他又有点胆怯，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农民，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要跟法院打交道，他不知道要起诉的话该从何做起。儿子告诉他得请个律师，于是王志力就在儿子的陪同下进了家律所开始咨询打官司的步骤，就这样，他正式迈出了维权路的第一步……

　　在律师的帮助下王志力到密云法院递交了诉状，要求养殖户张军等4人赔偿自己草鱼损失共8万元、鱼池清理费2000元。自他揣着自己辛苦搜集来的所有证据走进法院的一刻，就已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法律上了。

　　开庭时，其他养鱼的农户都愿意上庭替王志力作证，王志力很是感激。因为他们当时在现场，都能证实：堆放在王志力鱼池上游鸡粪确实经雨水被冲入鱼池，导致鱼类死亡，他们都参与了捞鱼。同时，王志力也拿出了自己拍的照片和视频，证明了自家鱼死亡的事实和被告鸡粪场的情况。法官根据这两份记录认定，鱼池中漂浮的草鱼数量约为400条，这也成了最后确定王志力实际损失的关键证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提交的那份“水质报告”。

　　相比原告的一堆证据，四位被告给法庭的证据看起来有些“可怜”，张军、李杰辉各提供了一份证人的书面声明：证明已经把鸡粪清理走了。万琴找来两个证人证明她确实已经没有养鸡，自然没有鸡粪。不管是谁，都坚决认为自己不应该承担责任。

　　法官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到了现场勘察。张军、李杰辉的养殖场内没有化粪池之类的防护措施，而且里面并不像他们声称的那样早已清理完毕；赵立华处倒是有化粪池，但法官经过测量，发现每处化粪池高度都高于鱼池水面，这就表示一旦雨势一大，鸡粪很容易被冲刷至鱼池内，化粪池就形同虚设；万琴处确实是已经没有养殖的痕迹，闲置在那。

　　这场官司的各宗关系也逐渐明朗，法院认为：张军、李杰辉、赵立华在从事畜禽养殖时未对畜禽粪便的储存场所采取防范措施，畜禽粪便被雨水淋失、溢流造成鱼类死亡，在被告不能举证证明其污染行为与原告鱼类死亡不存在因果关系的情况下，应就原告鱼类死亡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万琴在事发时并没有在王志力鱼池上游从事畜禽养殖，不应承担赔偿责任。法院根据王志力提供的购鱼票据、现场录像等结合养殖时间等因素酌情确定王志力养殖鱼类的具体损失数额。为此，法院判决被告张军、李杰辉、赵立华共同赔偿王志力经济损失33280元。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说实话王志力颇为失望，因为赔偿数额与自己的诉讼请求相差甚远，但他知道，这点还是怪自己疏忽了，当时只顾着拍摄证明鱼群死亡的事实，并没有想到还应该确定自己的损失金额，水面中间有些地方他没有仔细去拍，而且拍了一遍就捞鱼去了，后来翻白的鱼他也没顾上拍，这才导致法官计算鱼群数量时比实际少了些，看来自己还是少了些经验，但转念想想，王志力还是喜悦的，因为他赢了，也弥补了部分损失，官司还是值得的，也终于撑过了这场“浩劫”。

　　（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 北京伊志律师事务所是经司法局批准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在民事诉讼、房产纠纷、交通事故、刑事辩护、知识产权、企业法顾等领域颇具规模及成就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伊志律师事务所拥有众多知名律师及专业人员。其中，多名律师毕业于国内外知名的法学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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